你在我心里就是最特别的。天羽默默想着，她的心里仿佛有两个人在拉锯，一个人在说把上次拍到的照片传给小晴，让小晴知道那个男的在说谎；

另一个则是大力阻止，表示在事情未确认前不能这样做。

她抿了抿唇，迅速整理好情绪，若无其事地问起另一件事，“昨天怎样，还OK吗？”

虽然没有加主词，但小晴一听就知道她在问什么，慢条斯理地反问道：“你不是也在场吗？”

“你、你看到我了？”天羽差点咬到舌头，一双凤眼瞪得大大的，手机顿时变得像烫手山芋，让她松开也不是，握着也不是。

没想到下一秒她就听到小晴没好气的声音响起。

“果然，我就猜到你会在。”

天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小晴昨天根本没有发现她在对边街道上偷窥。

“对不起，是我不好。”天羽乖乖道歉，“我怕你被网友骗，才会偷偷跟着你。”

“你喔。”小晴拿她的保护欲没辙，“我都跟你说过我会注意安全的，不会傻傻跟对方走，而且我也有先确认过对方约的地方会不会太偏僻。”

“对不起。”天羽低落地说，“我实在太担心你了。”

小晴最受不了她消沉沮丧的语气，发出一声无奈又纵容的叹气声，“算了，反正我当初跟你讲时间、地点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你会出现的心理准备。”

听到这一句，天羽的眸子顿时亮了，提到喉咙口的心也跟着放下，腆着脸又跟小晴多打听一些他们的聊天内容。

说不定那个男网友只是假装喜欢看书，藉此接近小晴。

没想到这一点她反而猜错了。

“阿寅的选书口味真的跟我很像，我随口讲的几本书他都能立刻跟我讨论起来，还推荐了一些我原本在观望中的书。”小晴愉快地说。

即使隔着手机，天羽也能想象得出她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模样，心头不由得微微泛酸。

“我也可以陪你看书啊。”

“别吧，你看不到三分之一就会打瞌睡了。”小晴笑她，“而且我也不须要你配合我的喜好，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开心了。”

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像是往天羽胸口塞了一大堆棉花糖，又甜又软，她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再上扬。

刚好走出房间的宫天和震惊地看过来，简直难以相信他一向气势威凛、英姿飒爽的妹妹居然也可以笑成这种傻兮兮的样子。

天羽才懒得理他，无视了他频频射过来的“你没事吧”的目光，转个身缩在沙发里，继续与小晴说着悄悄话。

宫天和惊疑不定地又多瞅几眼，但看过去也只是看到妹妹的背影，他摇摇头，干脆归纳为这是青春期的捉摸不定。

他替自己弄了泡面当晚餐，打开他惯看的新闻台时，女主播正在报导上礼拜被钓客发现包在黑色垃圾袋里的无名尸最新进展一事，送法医研究所鉴定后，已确认是失踪三个多月的杨姓女子。

该名女子乃是靠接案营生的自由工作者，与家里关系不睦，一个人在外独居，鲜少有朋友上门拜访。

由于之前答应给业主的稿子迟迟未交，又一直联络不上，与她平时作风不同，业主担心她出事，与她的房东至租屋处查看，却发现屋里垃圾腐败，苍蝇滋生，已多日未有人清理。

因为杨姓女子经济状况不稳定，一时难以判定她是故意躲起来还是真的出了意外，两人只好先报警。

警方虽将杨姓女子登记为失踪人口，但由于她是身心健全的成年人，又有自主能力，所以在搜索一事并不算积极。

直到上个礼拜她的遗体被发现，才转为刑事案件。

目前警方正着手调查她的网络交友圈，现实中她几乎没有要好的朋友。

新闻画面回放钓客被访问的那一段，虽然露出黑色垃圾袋的尸体已打上马赛克，但从钓客苍白惊恐的表情，不难想象那画面是多么惊人。

宫天和侧看着电话讲得正欢的妹妹，轻咳一声，没有得到响应。

他又咳了咳，这次天羽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还附带一句“喉咙痒多喝温开水”。

“看到新闻了没？失踪案，很有可能是跟网友见面后被杀掉。像你们这种年纪的高中生更要注意一点，不要人家几句好话一哄，拿个高薪的打工一拐，就傻傻被约出去了。”

“听到了吧。”天羽翻了个身，故意对着手机另一端的小晴说。

小晴轻笑一声，向她保证，“知道了，星期三面交完我就立刻离开。”

............

幽静巷子的一栋老公寓里，有一户人家也正在收看杨姓女子相关新闻。

刘顺泽盯着屏幕上女子的照片，一张娃娃脸阴云密布，还有着挥之不去的浓浓担心。

庄晓丽卸完妆，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他坐立不安的模样。

“怎么了？”庄晓丽撩撩大波浪的中长发，素颜的她少了几分精致，但半透的性感睡衣勾勒出她秾纤合度的好身材，增添几分诱惑。

她顺着刘顺泽的视线看向方方正正的电视机，眉头顿时拧个死紧，声音也拔尖了些，“为什么会被发现，你没有做好处理吗？”

“当然有。”刘顺泽反驳，“我还在袋子上绑了石头才沉入水里的，照理说不该浮出来的，除非是⋯⋯”

“是什么？”庄晓丽追问。

“绳子断了，所以袋子才会浮起来。”

“我当初就该买铁链的。”庄晓丽想要咬指甲，但是看到涂在上面的艳色，她悻悻然地放下手。

刘顺泽仔细听着记者的播报内容，尤其在听到警方将会从杨姓女子的网络交友圈展开调查后，他立刻跳起来冲到笔记本电脑前，将社群平台的数据再重新检查一遍，并且向庄晓丽确认当初的路线等数据。

“三个多月前的东西，我早都烧掉了。”庄晓丽皱眉，每当完成一件案子她就会将先前做的路线图、该区域的监视器分布图等烧掉，免得留下把柄。

而刘顺泽也会清空计算机里的聊天记录，并且把为了与“商品”接触而特地开设的社群账号全部删除。

因为他们的谨慎小心，目前为止“商品”并没有引起警方太大的注意。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如果家属没有接到勒索电话或求救讯息，就算消失个一年半载可能都不会引起警方关注。

就像石子投进大海里，激不起太大的水花。

但是杨雪怡是个意外。

庄晓丽盯着电视上出现的一张张照片，在记者兴奋的挖掘下，杨雪怡修图过度的脸庞与人生逐渐暴露在大众视线中，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杨雪怡曾是他们的“商品”，至少在三个月前是。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冒这么大的险，好不容易才弄来人，但买家却不满她和照片上的模样差太多，坚持退货，庄晓丽差点气死。

反正都要葬进土里，脸长怎么样有差别吗？

好在买家也知道理亏，虽然要求换商品，但也把当初说好的价格直接翻了两倍，从那之后，庄晓丽就知道符合买家喜好的女尸会更有价值。

“如何，应该没有留下尾巴吧？”庄晓丽问，放在腿上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几下。

“没有。”刘顺泽再三确认杨雪怡的微博、朋友圈并未放上与他有关的照片后，甚至在提到他时也是用她专属的昵称，总算安心了。